[张陶]大吉大利
恶搞,穿书梗。
曾经和基友讨论说为何陶真人在洞天之时就一眼相中张真人还性命相托,开玩笑说只有穿书才能合理解释。
恶搞向会有OOC
01
鹤道人交给陶真宏一本典籍让他去开脉。
陶真宏接过一看书上写有“玄元内参妙录”六个字,他心道,这是《大道争锋》男主角的开脉功法啊!
莫不是我其实是穿成了男主角,穿越成男主,内心说不激动是骗人的,下一刻陶真宏冷静下来——
男主是溟沧派的,我是个南华派的!
陶真宏瞬间怅然若失。
02
陶真宏在穿越之后,唯一得到的信息自己叫陶真宏。
没有老爷爷系统,没有金手指,没有什么挂,统统都没有,统统都没有!
没有穿成皇帝王爷,盟主教主也就算了,直接穿成乞丐,穿得毫无王霸之气,陶真宏并不想睁开自己的眼睛来看看这个世界。
但是他很快接受了现实,接受了自己是个十来岁的乞儿,盘膝坐在有着几枚小钱的破碗前,打量着来去的行客,女着襦裙男着衫,又揣着那破碗往着几个墨客那处讨要钱财,听着那些文人念叨着曹氏为政云云。
他得了几枚钱币,露出笑脸对着那几个文人道谢,又装作憨傻姿态奉承道:“老爷们都是魏朝的大善人。”
无人反驳,陶真宏心想,这处还真是三国大魏了。
还没确定皇帝是曹丕还是曹叡还是谁,陶真宏已经开始畅想自己位极人臣,以一人之力阻司马一氏,此后名留青史。
后来现实告诉他,这其实是个架空世界!还是能修仙的。
穿越架空世界不配个系统,简直没天理,陶真宏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陶真宏对修仙这个观念仅有的接触就是,他看过一本叫《大道争锋》的修真小说。
《大道争锋》的男主角张衍的人设充满苦情。
在末日世界里苦苦挣扎了七年之久,因为掩护营地撤退而意外死亡的平凡少年,重生在一个修真世界。因为资质平平,出身寻常,不受重视,在门派中时常命悬一线,更是遭遇骗婚,他派欲夺他气运为己所用。
甚至没能和任何一个妹子拉上手!这简直是愧对他作为爽文男主!
然而没有人为他嘤嘤嘤,呜呜呜,只是因为本是能好好煽情来苦情一把的剧情,全让张衍以一抬脚踩垮一座山,一伸手翻覆一片海的姿势搞得日天日地日宇宙。
陶真宏意识到自己是穿越到这本小说的时候,脑袋里面飞快窜出三个念头——
一,我为什么没有追完这篇小说,后悔。
二,《大道争锋》里面根本没有陶真宏这人啊!
三,必须得紧紧抱住男主角张衍的大腿。
当然,抱大腿抱到了双腿中间那是后话了。
抱大腿有两个套路供陶真宏选择:
贫贱之交不可忘:去张衍的门派,在张衍微末之时就给予关怀,培养建立深厚修真情谊——
可是溟沧派太远了。
两腿两胳膊过去,到寿尽都走不到北边。
而且也不知道张衍现在是个什么修为了,已经是个洞天真人还怎么玩。
自己当男主的老爷爷系统了:利用剧透令张衍钦佩不已。
可是陶真宏自己现在还是个凡人,想太多。
好在陶真宏看小说很认真。
张衍在哪个地方哪个角落刨到极品功法极品仙草极品丹药他都记得。然而这本小说想随便靠本功法就上天的可能性是零,陶真宏需要一个门派。
03
既然看小说很认真,陶真宏记得南华派是灭派的。还是要入门,要不然能不能见到张衍都是问题。
有了门派,也就有了师父。
陶真宏不记得自己师父鹤道人有剧情在原作里面,南华派简直个透明。
陶真宏权衡利弊之下,决定在南华派暂且得过且过一下。
鹤道人是个很不错的洞天真人,陶真宏觉得这大概是穿越唯一给自己的福利,鹤道人学识渊博,广交各派。
他试探问:“师父,你可知晓张衍此人?”
鹤道人说不知道,沉吟一声问何派门下。
张衍肯定还没洞天,陶真宏放心了,他又试探问了溟沧派的趣闻。
鹤道人兴趣勃勃地给他讲了好些故事,还顺便提了少清派前些年攻伐中柱洲。
陶真宏明白了,张衍还没出生呢,算算时间,不修到洞天就别想见到张衍了。
陶真宏一下子有了自己要去准备高考的心情。
在陶真宏努力备考……不,修炼期间,鹤道人遭殃了。
陶真宏豪气万丈破门而出了,除了老师,这个南华派一点也不友好。他心道,师父等我抱上张衍大腿,不对,等我学成归来为您报仇。
陶真宏一路往着最近的东海去了,因为那里有个紫玉琅函仙府,其实这个是张衍的东西。陶真宏默念:张衍你法宝那么多……就当我借你一个先用用。
一用用了好几百年。
当张衍来到他面前的时候,陶真宏最直观的感受是张衍真的和小说里面写得一样帅——
《大道争锋》此书,几乎每隔两三章就告诉读者,张衍长得好帅,以致于陶真宏看到“众人只觉张衍……”这样的开头,便是内心麻木地接上一句“相貌风度无一不佳。”
长得好有男人味,陶真宏转过头,心里非常羡慕。
陶真宏穿书之后,第一次拿起镜子的时候,紧张地摸了摸喉结有没有,又紧张地摸了摸胸口平不平。
还好,还好。
陶真宏这个时候犯了难:我要不要把仙府还给他要怎么还才姿势正确?
他开口淡淡说了第一句话:“既然来了,又何故急着离去?”
陶真宏很用心地在塑造聪颖温柔善良可心的人设。
空空山谷,苍翠松柏层层叠叠,又是山雨朦胧,天颜空青,壁挂飞瀑,陶真宏端坐清潭之旁,选了一只毛羽华丽的青鸾安置在身侧。
怎么小清新怎么来,怎么文艺怎么搞。
陶真宏那天仔细地选了衣袍,选了柄最喜欢的玉如意,一直微笑,和张衍说话的温柔无比。
根据陶真宏的看书印象,张衍天天整着阴谋阳谋心思百转,然而为人其实简单粗暴,口味也是简单。
首先他要表现得自强不息,因为张衍他就是很是刻苦勤奋。
其次他要温柔可心善解人意,张衍用得最顺手给得好处最多的人,个个都是知情识趣还乖巧温顺的人精。
虽然是修仙文,陶真宏非常可以理解张衍的喜好,领导嘛,就是喜欢会办事的又听话勤奋的。
陶真宏和张衍提了帮忙的要求:“道友心思灵透,想必也知我意,我且问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张衍果然是心中存疑,这相当于陶真宏将身家性命托付到他的手中,洞天成与不成,系于他一人,于是开口问道:“此事虽不易,但真人座下也有不少俊彦,却为何选中晚辈?”
因为你是真命天子,气运盖天,谁挡得住你的王霸之气,陶真宏腹诽。
陶真宏又与他说了几句,许诺三事,张衍便应下了此事。
04
男主光环就是男主光环,在其笼罩范围内,一切都很顺利。
成就洞天之后,陶真宏这样感叹。
光抱大腿没有贡献是不行的,陶真宏非常明白这个道理,并且必须保持自己有足够的存在感,有较高的出镜率在张衍面前。
陶真宏年少时候,学习非常有针对性——
张衍阵法学得有点糙,我要好好学阵法。
张衍驯兽从来不去学,我要好好学驯兽。
张衍炼器不怎么爱学,我要好好学炼器。
张衍炼丹倒打过基础,我也要稍微学学。
于是陶真宏副职业全满,至于战斗力这样DPS输出的事情,陶真宏心想,等张衍和我交情深厚之后,还不是张衍的事情。
所以当张衍带着程茹躯壳来到东海之时,斩杀壁礁府府主十八子,陶真宏感觉终有英雄用武之地。
按照陶真宏看书的观感,他预测流程如下:
壁礁府找上门来,张衍说战个痛。
壁礁府说不是你,张衍说就是我。
壁礁府擅长摆阵,张衍暴力解决。
然后就是——
张衍会想学阵法!
陶真宏提前准备好了仙府里面那本《汇衡详书》,他自言自语道:“算是替你物归原主了。”
这本阵法艰深奥难,陶真宏研究过不少时间。陶真宏还曾感叹过,不愧是主角要捡去学习的书册,难度系数都要高几个水准。
与张衍道了壁礁府借机发难之事,等了几刻,张衍果真开口道:“不想贫道无意之举,却为陶真人惹来了这许多麻烦。”
那赶紧说你要帮我啊!陶真宏淡然道:“此非道友之过。”
陶真宏的确并不在意壁礁府此事,壁礁府发难,若无张衍他也可自理,只不过能与张衍关系再深一层的机会却不多得。
张衍继续道:“此事因在下而起,不能累清羽门弟子代为受过,当出面为真人了却这一因果。”
说得真好,陶真宏在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他缓缓一笑:“道友行此事,贫道又要欠下一桩因果了。”
陶真宏心里想的是:我愿意多欠几桩也好。
张衍目光微微闪烁,接口道:“了一果,结一因,真人可并未吃亏啊。”
这哪里是我会吃亏,陶真宏这样想。然后他对上张衍的目光,陶真宏有点懵:你为什么要目光闪烁?!有什么好心虚的!
我这个一心一意想当你腿部挂件的都还没心虚呢!
05
壁礁府的摆阵真器,也就是精囚壶在壁礁府败后,忙不迭往陶真宏这儿奔。
人情这样的事情,光欠也是不好的,陶真宏琢磨着张衍务实重利,是个不做亏本生意的人设啊。
他回忆了一下《大道争锋》这书,齐云天啊霍轩啊宁冲玄啊等等但凡是他记得名字的角色,送的东西,张衍哪个不要啊!太昊派不给灵芝他还抢呢!就别人家要接道统的功法他不要,要了也没用就是了。
他思考了一下张衍的心态,估计是就是有用的东西,要,没用的东西,以后说不定有用。
于是陶真宏决定把精囚壶送给张衍。
虽然现在都是身上没十个八个真器都不敢出门的男主角,目前来说真器还是对他挺稀罕的吧,陶真宏觉得自己够意思了!
陶真宏对自己颜值还是挺自信的,于是他微笑温声着,轻易便将精囚壶的真灵哄出原型,然后困拿住,精囚壶破口大骂陶老儿,心里全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糟心孩子。
我送你去享福好不好,陶真宏在心里念叨,又遗憾地摸了摸脸,哪里老了。
陶真宏抬起头,仍是笑脸盈盈对着张衍和颜悦色道:“道友此次为我清羽门了去一事。我本打算以此真器相报,奈何此辈多是桀骜不驯,非得好生管教不可,待来日驯服之后,再作酬赠。”
下一刻,陶真宏觉得自己的笑意要凝固了。
因为张衍说,他不要!
什么你不要?!
张衍不要真器!
你元婴时候怎么就不要了!
你在想什么!
那你要什么啊!
陶真宏内心一阵惶恐,这不符合人设啊!还是张衍已经看穿我的套路。
张衍的理由是:此等宝物,多是不服管束,在下要来也不用处。
陶真宏是不信这个话的!陶真宏明明确确记得自己看过一个情节,张衍把不服管束的龙鲤交给章伯彦调教调教,服软之后,高高兴兴地带在身边了。
再说了,靠你男主角的王霸之气还镇不住一个真器?!
陶真宏忧心忡忡。
“既然此事不成,那唯有另寻他物相谢了,我这清羽门中,不知道友可有属意之物?”
陶真宏是很无奈地这样问的,他自己也想不出有什么其他可送的,比真器有用处的,好像就他自己了吧。
他倒是想把自己送给张衍(当小弟),现在正在努力中,要既显得含蓄又不可太过矜持。
后来陶真宏恨不得抽自己十个大嘴巴子关于这个心理活动。
张衍提了请教阵法一事。
虽然在预测之中,然而陶真宏并不高兴,《汇衡详书》本是作为格外馈赠,结果成了偿还。
陶真宏鼓励自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06
张衍走的第一天,想他;张衍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张衍走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
陶真宏觉得自己住得太远很不好,非常不好。
没有加入溟沧派也没有办法嘛,陶真宏略遗憾,身在溟沧派见面机会也多,见面机会多代表曝光率高。陶真宏自嘲自己挺有潜质当香港记者的,十分关注张衍的信息,杂七杂八的风言风语也都听听。
陶真宏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俗话说得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他以张衍的挂为基础,估算了一下张衍离凝聚元婴法身不远了。他正考虑着要借何等理由前往东胜洲制造一个和张衍巧遇的剧情,忽而莫名有一感应,他掐指推演一番,微笑了一下。
汪氏姐妹来了清羽门。
汪氏姐妹是对双胞胎,姐姐文静妹妹俏皮,很是容易分辨。
陶真宏教授了两人一门神通之后,便安心在清羽门静静修炼,几年之后,陶真宏如愿以偿地收到了张衍的邀请。
他唤来精囚和秀儿,一个少女,一个女童。少女先哼声:“干嘛?”
女童乖巧道:“老爷有何吩咐?”
陶真宏笑吟吟道:“好事。”
精囚瞠目结舌:“有什么值得那么高兴?”
秀儿也是略略疑惑。
陶真宏大方道:“随我去东胜。”
后来精囚回来生气地控诉陶真宏:“你个大骗子,什么好事啊!累死我了,又是那个张衍!”
07
秀儿精神抖擞地在边上等着,精囚问:“你好了没有?”
陶真宏说:“你看这件衣袍如何?”
过了两个时辰,秀儿还是充满期待地在边上等着,精囚又问:“你好了没有?”
陶真宏说:“你看这个头冠如何?”
过了一天了,秀儿昏昏欲睡,小小的身子靠在精囚身边,精囚问:“你到底好了没有?”
陶真宏说:“你看这柄玉如意如何?”
精囚戳了戳秀儿的小脑门,秀儿的眼睛睁开,眼中尽是光彩:“精囚姐姐,要出发了是不是?”
精囚假装自己很冷静地说:“要睡,我们回去睡。
陶真宏赶紧把手上的素色的衣袍一放,温声出言示意精囚再等上一会儿。
精囚看着精心打扮的陶真宏,柳眉一挑道:“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磨蹭?”
陶真宏一脸淡定道:“那自然是无有必要。”
精囚好似懂了什么,恍然地点点头道:“你去见相好?”
陶真宏:“……”
不是,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仿佛是读懂了陶真宏的目光,精囚坦白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精囚壶还举例我和我的真器小伙伴相聚的时候,我也要好好打扮的,陶真宏一听之下有些新奇,真器还有聚会,没想到在《大道争锋》那么严肃的世界观下,还有这样的事情,他都没有看过有描写过!
这时候秀儿的小脑袋凑过来,问:“相好是什么?”
精囚解释:“是老爷的道侣,你以后也要叫她主人,老爷有了道侣就会不喜欢你了……”
在秀儿慌张的目光中,陶真宏及时阻止了精囚壶的瞎科普:“别戏弄秀儿。”
精囚壶又戳戳秀儿的小脑门:“小丫头比我的年纪还大吧!”
秀儿委屈地捂住额头。
在三天之后,陶真宏终于领着精囚壶和秀儿出发前往东胜洲了。
流风游荡,陶真宏端坐在青鸾上,衣袂飘飘,惬意万分,精囚不止一次询问:“我们去东胜洲有什么好事?”
陶真宏慢悠悠说:“天机不可泄露。”
又是几日之后,陶真宏面前的云雾散开,精囚壶听到让她悚然一惊的声音:“陶掌门有礼。”
是张衍!
是张衍!!
是张衍!!!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精囚壶悲愤了,精囚壶郁闷了,精囚壶凌乱了,好你个陶真宏贼心不死还是要把我送给张衍!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察觉到精囚壶的挣扎,陶真宏轻轻安抚她,心下叹息,心理素质怎么那么差呀。之后对着张衍和颜悦色道:“张道友有礼,收你书信后,陶某便即动身赶来,不知可否迟了?”
……
精囚壶心想你真敢说。
在清羽门挑衣服梳头发弄了好几天也叫即动身赶来。
张衍细细瞧了陶真宏一眼,长笑一声道:“不迟,却是来得正好。我已在亭中备下水酒,还请真人赏光。”
张衍将东胜洲现下情形简略叙说了一番。陶真宏先前在书信中已是得知张衍邀他前来东胜洲乃是为了降伏天妖过元君一事,南三派诸人与天妖胜负未分之时,两人便在亭中谈玄论道。
张衍定下一计之后,就即刻发了书信向着锺台派,借其名义以说动南洲三派洞天真人出手。
陶真宏身为洞天真人,灵机翻涌,东胜无人不有感应。锺台掌门接到书信之后便告知其师伯郑惟行,陶真宏乃是张衍请来的帮手,并提及邀郑真人前去一回神屋山。
08
起点文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爽。
读者爽的同时,男主角也得爽,陶真宏深谙其道。
于是在南三派洞天真人一一到来之后,陶真宏作为一个洞天真人,非常识趣地站在了张衍身后,以其为首。
陶真宏敬业塑造聪颖温柔善良可心的人设,张衍说什么他都微笑着说好好好,他自认被这样对待应该挺爽的,自己好歹比张衍等级稍微高点嘛,还没真正成仙,谁没点虚荣心呢!
如果爽度能实体化,陶真宏估计张衍是爽度+30。
降伏过元君,张衍要借一件杀伐真器,在罗梦泽的老家下面。
当其他洞天真人头也不回地前往蟒部后,陶真宏温柔笑着对张衍道:“张道友,此去蟒部风高浪大,我且助道友一道法箓便可无虞。”
张衍还以一个笑意。陶真宏心想法箓还是拿得出来的,然后开始心痛世上怎么会有自己那么穷的洞天真人,没办法,本来《大道争锋》里面也没有他这种野生型,陶真宏更加坚信抱张衍大腿是十分有效的。
当罗梦泽说借宝给个门票钱的时候,陶真宏冷静地退后一步说:“贫道只是相陪张道友而来,无意取宝。”
就一个杀伐真器,在男主角王霸之气面前,你们还想取得到?!
就这样,为众人破开禁制法阵之后,陶真宏笑眯眯看着四派洞天真人无功而返,只剩张衍未试。
众人对张衍这介元婴修士颇是不屑,也不知晓陶真宏为何如此推崇于他,为他言说:“诸位道友,此来之人皆有机缘,现下张道友还未曾试过,不若待他上来,再言不迟。”
张衍对陶真宏一拱手,抬首见陶真宏认真地凝视着他,眼中尽是信任,不禁也是笑了一笑。
有张衍在,陶真宏从来不担心一个天妖解决不了。
他唤出精囚壶和秀儿相助张衍,擒下过元君镇在地火天炉之处,他年少时候特意去学习炼器之法,便道:“过元君乃上古天妖,既是到了地炉内,倒也不可白白费了这上好宝材。”
张衍笑道:“当要谢过真人。”
陶真宏很不好意思地开了口道:“不必谢我,只是待这天妖炼过之后,还请道友分润我些。”
陶真宏又要痛心世上怎么会有自己那么穷的洞天真人,他安慰自己收个制作费应该不过分。
南华派于他无恩,他想着南华派后来遭张衍覆灭,不知可否能接份遗产。
张衍并无不舍,道:“本也是靠了真人之助,方能降伏大妖,些许宝材又算得什么,真人取去就是了。”
陶陶真宏瞧他一眼,男主好大方啊,他摇头笑道:“贫道可不敢贪多,只需少许便好。”
陶真宏虽是乐意多欠张衍几桩人情,但只欠不还就有些不妙了,有来有往方是正道啊。然而,事与愿违啊!
陶真宏光知道张衍气运盖天,但没想到这个气运有覆盖范围的!
张衍就离他有那么一丝拉距离,他就大意地误中天妖秘法。哎,连制作费都不好意思要了。
他谢过张衍好意,张衍对着他道:“下回有事,贫道还要劳烦真人。”
陶真宏抬起眼,微笑看向张衍道:“那是求之不得,只怕到得那时,道友瞧不上贫道这点微末手段了。”
……
精囚壶窝在陶真宏袖子里面又悚然一惊了,张衍又目光闪烁了。
而陶真宏什么也没感应到,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默默想,这次是不是可以让张衍爽度+100了。
09
陶真宏是走了,留下了心里有点小吃惊的沈柏霜。
陶真宏临走前说:“沈真人,张道友来此,是为了寻得几味灵药,好炼成元婴法身,此前锺台派因承他之情,故而出力甚多,你把那郑惟行法相打散,恐要耽误他修行。”
耿直的沈柏霜听到陶真宏对张衍关怀备至的声音,心想:你是他谁?!
然而沈柏霜毕竟是个洞天真人,很快收拾好了心情,鼓励张衍一番。
在回程路上,长风游弋,陶真宏面上微微含笑乘坐语青鸾之上,接连不断地吩咐了数事交予门下弟子,随后取出张衍赠他甲片沉思起来。
憋了很久的精囚壶窜出来,看他一直沉默不语,冲陶真宏道:“张衍不过一介元婴!”
陶真宏老神在在地回应:“哦?”他以后要至人的!
接下来精囚壶瞅陶真宏的眼神,让陶真宏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潜意识告诉陶真宏自己要解释一番,可惜精囚又抛出一句话:“你折腾了好几天还诓人家马上到,可好会说话。”
陶真宏教育她说:“你以后也要对大家这般会说话。”
精囚壶:“……”为什么被教育的是她?!
精囚壶哼了一声,在他面前一刻不停地絮絮叨叨。
陶真宏问她:“你说了那么久,怎么也不累?”
精囚壶实在按捺不住:“因为我实在不懂,你为何对那张衍掏心掏肺!”
陶真宏缓缓道:“你不喜他自然对他观感一般。”
一个乖巧可爱的女童蹦到了精囚壶的身边,陶真宏含笑问道:“秀儿你且说说,张衍此人如何?”
秀儿眨了眨圆圆黑黑的眼睛,认真道:“张真人为人进退有度,恩怨分明。”
精囚壶哇哇大叫:“你怎么叫他真人?!”
陶真宏补充说:“他还道心坚毅,敢于任事,生得又是俊逸潇洒,仪态出众,若是为友,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我尚为修道人,自然对他青眼有加。”
精囚壶讽刺:“你若不为修道人,也是一样。”
陶真宏笑着默认了,他上指天下指地,声音变得缥缈:“此方世界对张衍来说也不过浅滩困龙,有朝一日,张衍定是为诸天万界刮目相看的。”
精囚壶被他对张衍的评价深深一震,难以置信,又嘟哝道:“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我看过剧本的自信啊!
陶真宏哈哈大笑起来,他想,所以你以为我干什么和人家深结因果!
待到张衍邀陶真宏东莱同行,那日是花好月圆夜,陶真宏趁着气氛正好,自己心情也好,叹息道:“张真人为我寻觅青鳞虺龙炼化,贫道欠你那因果已是多无可多。”
张衍神情认真,语态平和道:“你不愿同我结因果也可。”
陶真宏觉得自己话说过头了,他本是感谢之意,不知张衍此回怎么想到那处去,正准备说些什么,张衍继续道:“结姻缘也是一样。”
陶真宏当场差点站不稳。他扶着阁栏,冷汗几乎要流下来,巧舌如簧如他,此刻艰涩说出:“……陶某方才可能出现幻听了。”
张衍笑道:“没有。”
他知晓张衍与周幼楚虽曾结为夫妻,可那是俗世姻缘,放在修道人眼中,却算不上真正道侣,于是陶真宏扶着阁栏不撒手:“可惜陶某并无千金可与张真人结缘。”
陶真宏看着自己扶在栏杆的手被张衍牵起,他这次立刻站稳了,站不稳就得倒张衍怀里了。
陶真宏在心里进行了攻击:张衍你这个死给!
张衍的手掌温热,在夜风凉凉中,陶真宏感觉自己心绪波动,竟是不太愿意抽回自己的手。陶真宏自我唾弃:陶真宏你这个死给!
陶真宏单手掩面,还好脸小,盖住了。
10
事情发展到将来的那一步,如今陶真宏自是不知晓的。
自东胜回到清羽门之后,陶真宏依然悠闲,今天摆弄几株喜欢的灵花灵草,明日调教几只伶俐的灵禽灵兽。
这日他收到张衍来信,书中言及锺台欲请他为供奉,问他意下如何。陶真宏当时正在揉捏一只软毛小兽的耳朵,想起张衍在自己印象中,在东胜洲经营许久,日后八徒更是请示久坐涵渊门,当下便回书应下。
左右作个伴,也可顺手照拂他那八徒。于是便唤来精囚壶,与她交代几事,命她前往东胜洲。精囚壶柳眉扬起,气道:“你成天想着把我往张衍身边赶,我可不喜欢他这人,你不是喜欢?你自己去吧!”
陶真宏看她又闹脾气,笑言道:“我去了,你不是也要跟着我去?”
精囚壶气呼呼地一瞪眼,嘴上说知道知道,又道:“你都管到人家徒弟身上去了。”
经精囚壶一说,陶真宏沉思了一下,精囚壶本以为陶真宏收回主意,不需要自己前往东胜了。心下还未来得及欢喜,结果陶真宏取来一株模样古怪的灵草,又将软毛小兽放进精囚壶怀中。
陶真宏:“前往东胜你正好途径蓬远派,这灵草拿去赠与姜师侄,对他大有裨益。这只异兽你需绕道往碧羽轩交予韩师侄,他多是会喜爱。”
茫然地抱着小兽的精囚壶:“……”
这话精囚壶是没说错,张衍几个徒弟陶真宏几乎是都与其相识,并颇有照拂。
陶真宏继续取出两物:“你此去若见采薇采婷,也顺便交予,此物利于我之前授她等神通。”
精囚壶神情微妙道:“老爷。”
陶真宏难得听精囚壶如此客气地称呼自己,不禁认真聆听。
“要不要我顺便帮你问那张衍一声,何时叫他那几个徒弟改换门庭?”
陶真宏笑道:“我又不是贪人家的良才美玉。”
他面上神情轻松,驱精囚壶速去,少来闹腾。
精囚壶遵循陶真宏的意思办完事也不久留东胜,便未去拜访张衍,只将物品交予汪家姐妹。故而锺台相赠陶真宏之白犀只得由张衍带回了。
没料想白犀在张衍那处待了许久才到了清羽门,张衍交予韩佐成照料,倒是照料得极为不错。自东胜洲归来的张衍似是极是忙碌,陶真宏远在东海,听着东华动荡,张衍所作所为断断续续传入他的耳中。他稍稍估算了年岁,感觉张衍洞天之日已是不久。
在《大道争锋》中,九洲这处地界很快将淡出剧情,陶真宏回忆了一下文章,接下来的剧情是个高潮点,他从未打算试图更改大方向的剧情,万一一时不慎造成不良后果便不妙了。
他在东海之上静候了数百年,东海之上局势变化,他也未有太大动作。
一日忽有所感,凭空来了一封书信,他摄来一观,将四弟子杨麟唤来,道:“溟沧派张真人拜访我门,传命下去,大开山门,为师亲自出迎。”
11
哪里有天才,我只是把别人谈道侣的时间用在学习上。
——张衍
陶真宏心想这话我听过啊?他对着张衍呵呵一笑,叹气道:“那是,天底下只有陶某这等愚人不请自来,省了张真人那等工夫。”
张衍长长哦了一声:“原来是怨我了。”
陶真宏感叹道:“我自作自受,哪里能怨得张真人。”
自作自受这四个字叫张衍微微一顿,似乎不明所以,问道:“你图我什么?”
陶真宏心思一转,缓缓道:“许玉霄周氏图你那时年轻貌美,不许我见色起意心怀不轨么?”
张衍要笑不笑,他待陶真宏一向纵容,情投意合之后两人话中机锋从来不少,顺着陶真宏的话调笑起来:“自是可以,可惜张某不复如初。”
陶真宏本就不是一本正经之人,张衍这么接,他也那般回:“陶某非是薄情之人,所谓糟糠之妻不下……”
堂字未出,张衍便朗声一笑,将他拦腰一拥,惊得陶真宏轻呼,人已经落在云榻之上。张衍回忆说:“那时我已破北冥四象阵,有一洞天福地,与你可算不得贫贱之交。”
陶真宏坦然道:“我心知肚明。”
张衍凝视着他,心里一动,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黑发,低声道:“这是要不打自招了。”
陶真宏平静未动,笑道:“一片真心,昭然若揭又如何?”
“一片真心?是何时的事情。”
陶真宏闻言,表情有些复杂,半天才说:“难以启齿。”
张衍听了就笑,声音清朗道:“我倒可与你一说,乃是我于东莱州归来,重返东华之时。”
陶真宏惊疑:“那时我有何不同令你青睐?”
张衍摇了摇头,意思是并无何等不同,他说:“是我自己不同。”
这自然是要谈到了旧事。
那日张衍自东莱而回,风高天阔,陶真宏立在风中淡淡忧伤,有点羡慕。
这才几年,张衍就洞天真人了……陶真宏在心里纠结,他来这个世界一千多年了,活了那么久,心态也该放平和了,所以也不是有点羡慕——
是好羡慕啊!
陶真宏双眉微紧正心里翻江倒海着,张衍入得洞天之境,敏锐远胜过往,察觉到陶真宏的神情,他不由放缓了声音问:“陶真人有话对我说?”
陶真宏打了个哈哈,笑道:“久不见张道友,有些挂念。”
张衍多看了陶真宏两眼,却是沉默不语。
陶真宏被他那无言的两眼看得惴惴不安,心想:“他难道没修《九数太始灵宝玄明真经》,背着我修行《元辰感神洞灵经》了啊?”
那就很糟糕了!张衍都洞天了,那他以后都不能在心里七想八想,被他察觉到多尴尬。
陶真宏觉得仿佛失去了一个乐趣。他来这个世界,一心一意和张衍套近乎,他也感觉到张衍就是他最为亲近之人,他没由来在想:“我要是什么都可以和他说多好?”
看到汪采薇和自己打招呼,陶真宏收敛了心神,见张衍又留意他门下弟子,便道:“我清羽门立时尚短,还少有能独当一面之人。”
欠人情的机会又来了。反正债多不压身,陶真宏破罐子破摔,本来就打算和你混了。
说实话,陶真宏才看《大道争锋》时候,也是觉得张衍这个主角杀性有点重,等到自己接触,张衍对自己一向温柔,陶真宏还开过脑洞:莫不是原男主也被魂穿了?
又听听张衍在外的名声,想多了。
“陶真人,今日难得到此,不如请米真人与渠妖主过来一叙如何?”
除了答应还能怎么样啊?
12
除了答应还能怎么样啊?
陶真宏对张衍养成了这个习惯,天塌下来张衍趁着!当丕矢宫定约谈崩之后,张衍与陶真宏提议由东海迁入南海,牵制玉霄对李岫弥动作。
陶真宏有一点点心理阴影,上次离开张衍的男主光环范围就出事,陶真宏对张衍信任,但是他不信任自己啊!于是他殷殷看着张衍,在张衍与他谈论过后。
张衍问:“怎么了?”
陶真宏想了想,观察起张衍身上最寒酸的东西,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张衍的发髻,艰涩说:“张真人这道簪可否割爱一让陶某?”
张衍笑着说:“这道簪并无什么特殊,你为何想要?”
真话是说不出口的:我想要个你最不重要的贴身之物,给自己增加一点底气,假装自己还在你的光环笼罩范围内。
陶真宏睁眼说瞎话:“与人一个赌约,张真人恕我不能告知了。”
张衍听了一愣,而后笑起:“那张某无物束发,陶真人得用自己的与张某一换了。”
陶真宏拔下自己道簪,当即一头乌发披散,郑重其事地将道簪递给张衍。张衍接过道簪,缓缓将自己发上道簪换下,抬眼看向陶真宏静静等着,心里一动,并指一点为陶真宏梳了个发髻,淡定将道簪别入陶真宏发中,然后转身离开。
陶真宏:“……”
不是,自己为什么不说不用,谢谢?
刚才那种奇怪的期待感觉是什么,陶真宏觉得好尴尬啊!
回到清羽门,陶真宏拔下道簪,重新挽了发,拿着张衍的道簪在打量,这道簪的确如张衍所说平平无奇,实在很难想象富可敌十个清羽门的张衍身上会有如此平凡之物。毫无雕饰的乌木一根,他不觉看出了神,片刻之后回神便将之小心收起。
比起张衍,陶真宏的道簪稍显花哨了,簪末雕有青鸟尾羽,别在张衍发上活生生有了不伦不类的感觉,张衍也便取下了。他也瞧了片刻,适逢汪采婷前来拜见,汪采婷瞧着那道簪,心生欢喜,便对着张衍撒娇道:“师父——”
汪采婷本以为那道簪也不过是寻常法器,算不得多少珍贵,张衍看似冷然,待他们几个弟子都是极好的,定是会笑着相赠。
没料到张衍将道簪在手中把玩了一番,便放进袖中。
汪采婷:“……”
难道这个是她道行不高,看不出的高级真器?
一定是这样了!汪采婷下了结论。
她拜别张衍后,与双生姐姐汪采薇抱怨自己在恩师面前出了丑,误将恩师得来的真器当做小玩意。
汪采薇笑她,多问了一声什么真器,汪采婷描述了一番。
汪采薇:“……那不是陶真人的道簪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