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春秋/06
04-05的H被屏蔽了我也没有办法啦……就只丢在菠菜啦。
07遥遥无期啊。
06
日沉海下，旦夕晦朔只在顷刻之间。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时没由来的窸窣之声打破了平静，声音极低，陶真宏沉眠间本以为是风过明玕，竹叶沙沙作响。再听得细点，好似是夜来风雨声，浽溦蒙雨落在阁外。
他又听了片刻，才意识到那是衣裳作响之声。
“你也行夜行被绣之举？”
张衍听得身后传来这一语双关的说辞，理衣动作一顿，不应答他话中意思，转身指着自己一身玄袍，道：“我可未被绣。”
陶真宏支起身子，改口轻笑道：“那是逾墙而逃？”
张衍笑起来，坦诚道：“我原以为待到我回来你还未醒。”
在张衍离去之时，陶真宏便已知晓张衍多是为处理他之前所提的东海之事而离去。他自然不会过问，也便当做未曾察觉。
张衍未必不懂他这个意思，他早已习惯陶真宏这般不动声色地让自己一个面子，而他心知肚明，倒直接坦诚认了。
云雨之后，陶真宏是陪同张衍在玄灵岛走了片刻，薄暮时分行至后山一苑，歇息了下来，而现在已经是夜间了。
陶真宏披着外裳靠近了张衍，张衍与他一同走了一处低矮院落，最后驻足于一小榭上，弯下身子盘坐于地。月白风清，池塘波光粼粼映下一轮明月，荷香莲姿间几只灵禽翩跹。
“是它们被你吓坏了。”陶真宏道，“唤了好几声。”
张衍看了几眼，视线一转，目光落于池边白石，上有一株亮如星火的灵草，映得周遭微微发亮。
陶真宏如今是知晓这灵草何名，数百年前他刻意安排张衍前去宝丰观为他考校陆天应。陆天应来得清羽门之后，送了几粒草籽于他，告知他得张衍讲述，明了此草名为龙炎香舌草。
这天下少有能为修道人延命增寿的灵物，张衍留心时刻，会为周崇举寻觅一番，而陶真宏却似乎对此物半分也不在意。
张衍问道：“怎么随意种在这处？”
陶真宏平静道：“这副躯体终究要成一抔黄土，何必苛求百来年岁月，又何必视若珍宝。”
入道以来，张衍对命数也是不甚看重，只求长生。此时听得陶真宏这话，他虽是赞同，却意外生出了别样的心思，扶着陶真宏的肩膀，将人揽入怀中，随意道：“你怎不想想多伴我几刻？”
张衍这话是脱口而出的，话语甫落，他难得一次觉得自己失言了。这话一出，陶真宏久久无声，他的脸庞靠在张衍心口，同时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很想。”
陶真宏终于出声了，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柔清雅，和他的人一样，像是三月里刚下的第一场春雨。飘来一阵香风，荷塘里的一株芙蕖无缘无故地折茎而盈盈落下。
无可奈何花落去。
张衍微微后退，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道：“不要说了。”
陶真宏对着他笑了一笑，和以往很多时刻一样，张衍如何说，他总是会答应的。
候了片晌，陶真宏像是想起什么，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响起：“我听陆天应道，你要他陪你演出戏，给自个儿起了个名叫……叫李元霸？”
李元霸这三字一出，张衍忍不住哈哈一笑，驱散了方才的气氛。
张衍点了点头，手掌一翻便有一卷图册出现在他手中，这卷千幻玉鉴图还是由陶真宏祭炼了一番的。翻了数页，张衍指着画上一个肌肉贲张的少年郎道：“我用的是这副模样，还取了一副浑铁悍金锤。”
陶真宏垂首看了一眼画上的孔武少年，又看了看张衍俊逸的脸庞，似笑非笑道：“陆天应道你演得炉火纯青，看来你是乐在其中了。”
张衍冤枉道：“没有。”
陶真宏饶有兴趣道：“想来李元霸应是有些来历的？”
没料到他对李元霸这般兴趣盎然，张衍琢磨了一番道：“那说一个凡间故事于你听。”
张衍娓娓道来，说是他玄光之时，自东华由东海而来，行路过一偏僻之国为大唐朝，帝后四子，三子便是此名，使得一双铁锤，十六而亡。
陶真宏对这类凡间之事其实是没有多少兴趣的，只不过既然是张衍口述，他也是耐心听着，末了感叹一声：“我自南华派破门而出，奔波辗转东华，凡间也曾游走，本以为踏足东华遍地，你所言大唐朝我竟闻所未闻。”
他本意只是感叹入得道途不得长生仍是渺小，张衍却是只笑了一笑。
“我最后迫行东海之时，犹记得东华江北乃是大魏朝，想来我已有近千载未入东华之地了。”
“你现今洞天之身，入得东华，又能有何人寻你的晦气？”张衍不以为然道，他顿了顿，探手为陶真宏理了一下鬓发，“量他们也不敢。”
这语气中颇有袒护之意，这“他们”倒是不言而喻了，陶真宏被他这话引得一笑，陶真宏将手覆上他的手背，贴近自己的脸庞。
张衍算了一下时辰道：“你若是不那么早认输，此刻也该在溟沧了。”
陶真宏道：“认输也可一行，不知张真人可愿引路？”
凉风过榭，两人衣角被吹动，陶真宏似乎不喜凉风，便站起来身子往屋内走去，他边走边道：“距我之前去溟沧派更是久了，少说有一千五百载。”
他恩师鹤道人交游天下，曾为诸派座上客，陶真宏自小便随他游走各方，开阔眼界，随同鹤道人一道去往溟沧派时，也不过玄光修为。
张衍独自一人在水榭上坐了一会儿，随后起身，转头看向陶真宏正依靠着门扉上等候他入内。在寂静夜色下，他往着陶真宏的方向走去，朗声道：“自然是愿意的。”
他身后荷色依旧，灵禽惊飞。
TBC